距40周年所庆日还有 所庆日:2020/11/19

珍 惜 ——丛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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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03年在我的记忆中,是一个很特别的年份,那年我工作正好满十年。那之前,我安安稳稳、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天,直到那场瘟疫蔓延全国。“非典型肺炎”,我们习惯上称之为“非典”,“SARS”,在那一年引起了国人的恐慌。

  瘟疫最初是在广州流行起来的,开始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,因为当中央电视台最初报道非典型肺炎在广州流行时,人们更多的是在关注美伊战争。即使象我这样一个搞动物病毒学研究的技术人员,也没有把这场疫情和自己联系起来,我想这更多的是医院和疾控中心的事。每天不过是督促家人和孩子勤洗手、多开窗通风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关注着疫情的发展。况且广州离北京相去甚远,我从没想过会马上就传过来的,医学那么发达,小小的“非典”应该不会兴风作浪。

  然而这一次我错了。很快,“非典”就由广州传到了北京,北京迅速成为重灾区。2003年的春天的北京,满大街都是戴口罩的人,纱布口罩、一次性医用口罩、3M口罩,各式各样。人们宁愿相信,那一层口罩就可以把他们和那可怕的病毒隔开,他们就安全了。可人们内心还是惶恐,从对视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,除了警惕还是警惕,好象身边的每个人都是“毒王”。公共汽车、地铁从没这么安静过,人们都不说话,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吹过。有人说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我说:“这比战争更可怕。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现在是既不知己更不知彼,SARS完全是一个隐形人。”我们实验动物研究所,一直以来以实验动物为研究的主体,在疾病动物模型研究方面有丰富的经验。拥有当时全国第一家大动物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。正是这个第一,让我们责无旁贷地担当起建立SARS动物模型的重任。一夜之间,我们站到了风口浪尖上。

  大约是三四月间,当时全国的气氛已经十分紧张。出于对病原危害的考虑,只有少数几个人被允许进入实验室。所长秦川教授带头进入实验室。由于人手少,我们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,饲养动物、清理粪盘,采集样本,给动物测量体温,在这里不分男女,不分职务高低,每个人都是饲养员,动物管理员。标本到了,我们又是实验员,小心翼翼地处理每一个样本。说来容易,可你别忘了这是在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,是一个全封闭负压的实验室,本来就是负压,还要穿双层隔离服、帽子、厚厚的专业口罩、以及双层乳胶手套,戴上护目镜,穿着胶鞋,一身防护装备穿下来,就已经是微微出汗了。在这里操作要格外小心,要按相关流程处理标本,分离血清做免疫实验,分离血浆提取核酸,其他标本如组织、咽拭子等都得一一处理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分析和实验。在实验室里全副武装、行动迟缓,干活不像平时那么快,更加上空间、仪器设备的限制,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是很平常的事。出来时,常常是汗流浃背,头发贴在头上,一点儿型儿也没有了,脸上是口罩勒出来的很深的印记,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。还记得接受《嘉人》杂志采访时,他们要给我们课题组照张集体照。等我和蒋虹做完实验从实验室出来时,已经傍晚了,当我们带着满脸的印儿来到记者面前时,他们犯难了。化装师给我们打了厚厚的粉底,才凑合着照了照片。


进入P3实验室准备做实验

  俗话说,一个好汉三个帮,这话用在这里是再恰当不过的了。别看我们只有十几个人,可有几十个人为我们忙前忙后。我们在实验室做实验,其他同志就自然而然地承担了我们的工作;当我们从实验室出来,就有盒饭、饮料、牛奶、水果送到手上;张汉军师傅每天清洗消毒,高压,不叫苦,不叫累,把洗好的防护服熨烫平整,叠好放在更衣室内,每当我们穿上干净的防护服时,都会由衷地说一声,“张师傅真好。”还有后勤田师傅、华师傅,从实验室运行的那一天起,他们就没睡过一天好觉,轮流值夜班,以保证实验室的正常运行。

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不知不觉已经七年了,时间虽然悄悄地抹去了我们的记忆,包括曾经的苦难,但非典的经历仍然会时时提醒我们,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和宝贵。好好珍惜吧,珍惜生命,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,珍惜为生命而工作的每一天。

  【作者简介】:丛喆 主管技师 从事实验动物技术工作 1993年8月到研究所工作